很多人不解为什么我要翻墙。他们认为,国家明令禁止的东西就不应该去做——而更何况,墙内的世界已经足够精彩,异世界的天空也不一定令人神往。
在中国大陆,能上网的人被分为两类:翻墙的 与 不翻墙的。这里说的“翻墙”不是“有能力翻墙”,而是“有意愿翻墙”。这两类人奇怪地构成了一个鄙视环。翻墙的 看不起 不翻墙的,认为后者甘于“虚假”的现状。其中不乏有狂热的传教者,不遗余力地宣传墙外的世界,并对不接受者嗤之以鼻;同时,不翻墙的 又鄙视 翻墙的,认为后者崇洋媚外,被国外反华势力蛊惑,以致对 翻墙 产生如信仰宗教般的虔诚。
对于不理解我的人,我表示理解。如果我也以你们的身份生活在你们的环境,墙内的世界的确很大、很精彩,的确足够了。再者,翻墙 很麻烦、很不稳定,牺牲流畅性与易用性去浏览一些无趣的内容,确实不值得。
但我想说的是:墙内的世界对于某些人而言,贫乏得可伶。
我喜欢编程。与写作不同的是,编程不仅要靠思考,更需要一些外部工具的辅助。思维是编程工作的灵魂,但思维仅仅提供了一个脉络,在思维的引领下,我需要组合使用各种工具来解决问题。工具的数量很多,细节很复杂,我不可能记住,也不应该都记住。因此,我需要搜索它们的使用说明。一个好的搜索引擎是编程时必备的利器,而我选择了 Google。不是因为我崇洋媚外,而是 它 的确 能高效地让我找到答案,解决我的问题。
我要翻墙,因为我想要的工具在墙内不存在。同时,有一些我想要的答案也在墙外(如 Wikipedia)或部分在墙外(如 引用了 Google CDN 的 StackOverflow)或时不时在墙外(如 Github)。当你的合理需求无法满足时,理智的人都会想方设法地去满足——这很自然,就像吃完了一片草地的羊群会自动迁徙至另一片草地一样。
是的,我翻墙,只是因为我有翻墙的需求。对于某些翻墙发烧友所推荐的某些“真相”,我不感兴趣。隐匿的东西之所以被隐匿,总有它的理由;而被揭露的东西之所以被揭露,也总有他们的目的。
百度作的恶,不能原谅。但抛开这一点,我并不排斥百度。百度不如 Google 科学,但它更适合中国。西方人更注重逻辑思维,同时他们也有更高的受教育程度,科学的 Google 是他们所需要的。而在中国,真正需要科学的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更多的人需要的只是科普,一个浅显的答案,只要结论正确,甚至不需要完全严密的推理,足够了。更何况,中国的网络是一个娱乐至上的环境,一个八卦的搜索引擎也许会比一个严谨刻板的搜索引擎更受国人青睐。
对于 GFW,即 墙 本身,我也不怨恨。起初接触到这样一个存在时,我很惊讶,感叹国家还有这样的一面。这个无形的庞然大物产生于旧世纪末,有其特定的时代背景,被人诟病的同时却也有着它的合理性。有人认为,思想自由是人权的一部分,GFW 的存在是反人类的。有段时间我信以为然,并传播这样的思想。但当我真实地接触到那些“被禁锢的人”时,我却犹豫了。前段时间的“诺贝尔哥”事件就是一个很好的样例。游荡在网络中的许多中国人是不理智的——尽管他们也受过教育,但接受的只是知识,而不是思维。他们甚至不知逻辑为何物。这些人看起来是无害的,可一旦他们接触到所谓的“真相”,或说是一些人想让我们接触到的“真相”时,感性会使他们意气用事,造成社会的不稳定。诚然,人权至上,但社会稳定更重要,人权在乱世只是一纸空话。历史的对错,国家自己知道。民众应该知道历史,但如果真相会对现实产生不可预测的坏影响,倒不如让它烂在土里。
我不嘲笑 不翻墙 的人,他们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有着自己的需求与选择;我也会继续 翻墙,因为我有这样的需要。
驱使一切的,只是需求而已。